人民日报
脱贫攻坚期内扶贫政策保持稳定,贫困县、贫困村、贫困户退出后,相关政策保持一段时间
教育
加强学校络教学环境建设,共享优质教育资源
落实教师生活补助政策,均衡配置城乡教师资源
学生资助政策实现应助尽助
就业
扶持企业在贫困乡村发展一批扶贫车间,吸纳贫困家庭劳动力就近就业
鼓励开发多种形式的公益岗位
推进贫困县农民工创业园建设
健康
确保每个贫困县建好1—2所县级公立医院
全国963家三级医院与832个贫困县的1180家县级医院结对帮扶
贫困地区每个乡镇卫生院至少设立1个全科医生特岗
资料《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三年行动的指导意见》
“老覃,家里有困难,村里帮你申请低保,再考虑考虑吧。”湖南石门县重阳树村扶贫工作队队长龚涛,敲开了贫困户覃元章家的门。面对第四次劝说,覃元章这回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在湖南双峰县千金村,37岁的黄正华,正在分拣刚收来的一车废品。靠收购废品,每个月有五六千元收入。“能开起这个收购站,多亏了那3万元小额贴息贷款。”早在2016年,黄正华家就已退出贫困行列,但家中只有他一个壮劳力,靠打工养活6口人,日子还是紧巴巴。
一个是还没脱贫的老乡,另一个则是脱贫没多久,都有自己的难处。现在,越来越多贫困县摘帽了,但并不意味着消除了全部贫困。而且已脱贫人口也可能面临返贫,更有可能出现新增的贫困人口。
“脱贫攻坚主要政策要继续执行,做到摘帽不摘政策。”如何保持政策稳定性连续性?近日,记者走访了湖南、贵州等地的多个摘帽县。
剩余贫困人口
做到应扶尽扶
石门县2017年摘帽,余下的贫困人口并不多。偌大一个重阳树村,除了一个兜底户,就剩自家没脱贫,老覃面子上有点挂不住。
原来,几年前一场肺病,难倒了英雄汉,覃元章家成了新的建档立卡贫困户。打那时起,住院看病、孩子上学,都有补贴。村干部还给他申请了贴息小额贷款,以委托帮扶的形式,投到县里的农业投资公司里。光这一项,每年就能带来4000元分红。
“原先贫困户能享受到的帮扶政策,要让老覃这样的家庭也全部享受。”龚涛说,县里制定有针对性的举措,对剩余贫困户进行全力帮扶。今年,老覃的媳妇干上村里新设的公益岗位,做保洁,家里每年增收3000多元。
和老覃情况相似,贵州黔西县沙坝村的王德全,也是2017年县里摘帽后,村里为数不多的贫困户。儿子患有尿毒症,两个孙子要上学,生活有些窘迫。“正在节骨眼上,要是政策断了,家里的日子真会过不下去。”即将搬到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去,王德全担心到时找不到工作,又丢了村里的收入。
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。为确保搬迁群众不返贫,县里明确:相关政策不因搬迁和户籍性质的改变而变化,就学、就业、低保、社保等都有配套保障。“有地就有出路,政策稳了心里才踏实。”王德全离开村子后,不但可以继续经营自己的山林耕地,村里扶贫产业分红时,他家也能有进账。
“这跟煮饭一个道理。如果还没开锅就熄火,这饭注定煮不熟。”沙坝村脱贫攻坚大队长穆勇说,经过几年努力,还没有脱贫的老乡,其实都有各种各样的特殊困难。面对这些问题,越是难啃的“硬骨头”,对帮扶政策的需求越迫切。除了紧盯“两不愁三保障”目标,尤其要保持产业发展与贫困户的利益联结不断裂。
已经脱贫人口
扶上马送一程
“给咱的一项都不少。”孩子上学、母亲患病,脱贫后的这几年,政策不变,一家人才渡过难关。后来,想在村里谋发展,缺少本金的黄正华,又从银行申请了贴息贷款,搞起废品回收。
“全村2017年出列,政策坚决不减,要确保脱贫户能持续发展。”千金村扶贫工作队队长刘昭霞说。2018年摘帽的双峰县,今年继续实行金融扶贫政策,符合创业条件的,小额贴息贷款额度最高可提到15万元。同年,湖南省出台指导意见稳定脱贫成果,要求加大产业扶贫力度,落实教育扶贫、健康扶贫和危房改造政策,加强综合保障性脱贫。
“脱贫了并非一劳永逸,一旦政策脱节,很有可能导致快速返贫。”贵州兴仁市2017年摘帽,贫困发生率已降到标准线以下,其城北街道通过产业带动和务工引导,七成贫困户顺利脱贫。对于这部分群众,扶贫站负责人冉得兵可不敢懈怠,在充分落实规定政策的同时,还要想方设法出新招,巩固脱贫成果。
“在短时间内,脱贫群众的底子仍然薄弱,凭一己之力很难有大起色,扶上了马还需要再送一程。”冉得兵说,为了解决大伙资金短缺问题,街道在每个村都设了致富滚动资金。每户可获得2万元,用于发展产业或购买生产工具。资金使用1年后无息收回,再转给其他人进行循环帮扶。
“摘掉贫困县帽子,只是解决了现行标准下贫困问题,并不代表脱贫攻坚工作结束。”贵州省扶贫办副主任田志清说,将持续推进产业扶贫、易地搬迁扶贫、教育医疗住房“三保障”等政策,为脱贫人口增收致富保驾护航。
不能培养懒汉
加强政策引导
贫困县摘帽后,在一定时期内保持原有扶贫政策不变,支持力度不减,留出缓冲期,有利于贫困群众实现稳定、可持续发展。但现实中,也存在一些问题。
走访中,记者发现:有些地方的贫困户,果园还没进入丰产期,3年的小额贷款却已到了还款日。由于处于巩固扶贫成果的初始阶段,他们对资金的需求依然较大。还了款,后续生产可能受影响,更难言扩大再生产。
比如,覃元章的小额贷款资金,投到县农投公司后每年有固定收益。为了增加收入,他曾想把这笔贷款拿出来自己扩大养牛规模,但没有得到批准。
发展扶贫产业,各地项目多集中在农业领域,风险大、收益周期长、不确定因素多。帮扶政策如果欠缺灵活性,效果就要打折扣。因此,也有脱贫群众建议,在保持政策稳定性基础上,要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及时调整,满足个性化政策需求。
养牛每头补助2500元,养猪每头补助400元,连养只鸡都有10元补贴。为了带动扶贫产业发展,沙坝村给建档立卡贫困户丰厚资助,的确帮不少人走上了致富路。而这种大手笔的帮扶,却引起了一些村民的议论:当年就只有几百元的收入差别,评上贫困户的可以源源不断享受政策红利,没评上的则跟许多优惠不沾边。
“有的贫困户收入水平,实际上已经超过了非贫困户,但一些特殊待遇还是得给人家,这就造成了新的发展不平衡。”穆勇表示,扶贫资源不合理分配,一定程度上容易使略高于贫困线的“临界户”处于被动。
子女就学有补助,养老险有优待,医疗费用报销比例高,参加就业培训领补贴……纳入建档立卡的贫困户,即使脱贫以后,也可以继续享受诸多福利政策。
“再加上村里扶贫产业分红,低保金兜底,还有土地流转费,即使什么事都不干,只要顶着贫困户的帽子,小日子也能过得下去。”冉得兵说,一些困难群众“等靠要”思想抬头。“好政策要加强引导,不能培养懒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