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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耶斯洛夫斯基(基耶斯洛夫斯基十诫字幕)

wx头像 wx 2024-01-23 23:25:09 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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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电影

  听众:目前基耶斯洛夫斯基,咱们中国电影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创作和生产,不缺钱,不缺技术和人才,为什么与国际上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优秀电影比较,差距还是很明显?

  刘:众所周知,首部国产电影《定军山》拍摄于1905年,与西方电影发明仅仅相差十年。上世纪三十年代,上海的电影工业,已非常繁荣,不少娱乐或文艺片品质,几乎与美国好莱坞同步。

  电影本来是最大众的文化样式,与身俱来具备宣传功能。譬如:列宁时代的前苏联,红色电影起到阶级批判和教化民众的作用,纳粹德国时期,戈培尔利用电影,制造所谓的日耳曼意志神话......救亡图存时期,国内影人也在通过电影媒介,唤起民众,激活抗日斗志......

  49年后,电影生产完全是计划经济形态内部的自产自销,官方的主旋律电影,成为电影制作、传播的唯一。改革开放后,第五代导演获得话语权,纷纷浮出海面,部分优秀作品被国际大型电影节关注。九十年代后,第六代导演最初以“地下电影”和“低成本影片”走进国际电影节视野,开拓了转型期社会的“独立电影”成功模式......

  不错,中国从来不缺优秀电影人,一直以来,电影学院源源不断地培养专业人才,电影理论家也在不间断地关注理论动态......尤其,全球化时代,各种新技术不断在缩短着文化距离,各种资本也在进驻电影行业,这似乎是电影发展的绝佳时段。

  然而,目下院线电影的面貌却很不堪,文化娱乐喧嚣尘上,并非单一症候,电影分级?宽松电影审核制度?建立电影扶持基金?真正的放开多元表达?明眼人自有判断。以国内经济腾飞速度,以大国文化丰富性来看,我们的优秀从业人员和一流电影作品,数量上还少得可怜。

  听众:之前我在台湾学习过,我的问题比较大,在中国大陆,政治电影会影响艺术电影的发展吗?在台湾,我曾经在国际电影节上,看过很多在大陆看不到的影片,纪录片和独立电影也有平台。在大陆,会不会因为政治因素,成为电影发展最大的一种阻碍?

  刘:谢谢你对电影的关注,话题涉及政治,每每变得敏感,可政治确实与电影文化关系密切。

  实际上,无论宝岛台湾,还是中国大陆,放大一点说,任何地缘,都会面临类似问题。西方国家,也会有各种制度性制约,通常的说法是,自由是有限的,从来没有无限的自由,好的艺术家总会在其中寻找到博弈的方法。

  记得,台湾著名导演侯孝贤先生早年拍摄代表作《悲情城市》,其中涉及“二二八事件”,他的创作时间卡得正逢其时,恰逢岛内解禁,历史问题的回眸和表达才成为可能。同样,当年黑泽明的《罗生门》,在日本国内也受到指责,最终,通过时间证明《罗生门》的伟大。波兰电影大师基耶斯洛夫斯基,早先在社会主义制度的波兰拍片,尔后,他才获得机会在西欧拍片,于是,他的电影每每与意识形态迎头而上,却又与之插肩而过......苏联电影大师塔可夫斯基最后的《乡愁》,并没在留在故土,而在异邦......

  电影,从有电影伊始,便受到各种资金、技术、人为和制度性因素的制约。阻碍电影发展的也不单单来自政治。从表象上看,没有电影分级制度,甚至没有“成人文化”,电影对人性的揭示有可能不会触及根本;没有艺术电影院线,文艺片便很难收回投资成本,也很难拓宽观众群;话题禁忌太多,记录真实生活便会与审核部门的限制产生矛盾;独立电影解决不了资金、制作、传播的有效循环,如何独立?更不必说,步子迈得更大的电影实验。

  听众:您好基耶斯洛夫斯基!刘老师。我特别紧张,可能说不清楚。您在讲座中谈到,绘画是静止的,电影不同,它是流动的画面,还有音乐辅助,对观众的冲击比较大,观众更容易置身在电影的情境里面。看电影,我觉得不需要用脑子,跟着电影中的故事走就行,很容易沉浸在电影的情境中,您觉得是这样吗?

  刘:如你所说,绘画和电影完全是不同媒介,不同媒介之间,没有可比性。

  早先的西方绘画,在二维静止平面上,艺术家通过透视学、几何学、色彩学、解剖学等多种手段制造画面幻觉,可以猜度,照相机发明之前,看绘画的方式,与我们今天是不一样的。今天,还有多少人面对绘画作品,会淌下感动的眼泪?

  文艺复兴时期,画家们通过绘画讲故事,这种方式,被后来的现代主义者摒弃。但,光影和透视,色彩与空间,却在电影中“死灰复燃”,就图像制幻手段来说,就讲故事的直观性来说,绘画和文学都没有电影强大。

  与你的描述类似,观影时刻,委实被动。电视打开,电影已在放映中途,直直观望便是,无需深邃思考,(与文字阅读不同)所谓跟着感觉走,这便是电视新闻单一传送信息,神剧、烂片博人一笑的媒体原因。但,倘若要明晰电视或电影信息,分辨其中滋味,恐怕就不能只是被动观望,还需调动思维,体会电影之美,恰恰需要后天的知识补给。

  如同品味美食,快速裹腹,八戒吃人参果一般,滋味便全无,所谓色、香、味各种感官全方位共同发挥作用,体验感才会不同。所以,看电影,不为满足简单生理欲望,不为简单听觉享乐,启动思维介入,体会影像背后的蕴含,获得的快慰感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
  听观:谢谢刘老师基耶斯洛夫斯基!我有一位朋友很喜欢看电影,我们俩一起观影时,镜头一出来,他就会分析:景深、景别、特写、长镜头之类,他总会讲这些知识。作为观众,我更喜欢第一时间去感受导演给我们创造的情境,我有疑问,假如有许多的专业知识,会不会在镜头刚出来时,急着分析,反而不能更真切的去感受电影的意义?

  刘:谢谢这位朋友的提问!我试问:自然界,先有鸟类呢,还是先有鸟类学家?答案似乎很简单,一定是先有鸟类存在,后来才有研究鸟类的学问,和从事这门学问的人。

  电影,在人们不知为何物时,便“冒冒失失”的出现了!街边杂耍?光影魔术?科学小发明?幻觉游戏?艺术载体?商业玩具?都是!尔后,有了梅里埃、格里菲斯、爱森斯坦......有学科化或教条化的电影,有不同来路的大咖们的“借题发挥”,有所谓的电影史......

  电影,倘若还原着银幕梦幻,打动我们的视觉和听觉,讲述着绘画和文学不曾替代的故事,我们欣然接受便好。如同,你走进美术馆,并不关心绘画传递的是什么,只急于知道尺寸,材料和作者,把你知道的风格标签套在其上,便心满意足走掉,你,只是仓库保管员,而不是好观众。看电影亦然。

  以直接方式感受,采用最简单明了的方式去接收电影信息,若你不满足作为简单观众,换句话来说,你希望进入电影的本体语言、哲学、社会学、心理学、政治经济学,乃至结构主义、女性主义等等领域去分析电影,再好不过!若你博学如此,精力过人如此,呵呵。

  据说,基耶斯洛夫斯基观看《公民凯恩》,前后看了一百遍。他既是“痴迷观众”,更是电影的学科研究者。

  听众:很荣幸!能够听到刘教授关于电影的分析,我提的问题是关于长镜头的,您觉得为什么很多导演喜欢用长镜头呢?最近有部《路边野餐》,在国内院线上映,其中也有很多长镜头使用,您对这部影片有没有自己的一个理解?

基耶斯洛夫斯基(基耶斯洛夫斯基十诫字幕)

  刘:回眸电影史,从卢米埃尔兄弟伊始,由于技术局限,早期的卢氏短片,几乎都是一镜到底,譬如:《工厂大门》、《火车来了》、《水浇园丁》之类,那个阶段,现代电影的语言尚没有确立,直到蒙太奇成为电影语言,电影才得以能够自由的处理时间和空间,自由的处理叙事与表意。今天的各类电影,几乎没有不用到蒙太奇的,除非那些极端实验,譬如:安迪.沃霍尔刻意的实验之作。

  毫无疑问,长镜头是电影诸多语言中的一种,不仅仅是对好莱坞流行的快切手法的反动,它本身构成一种特有的观看方式,即在一定时间内,完整的呈现人物动作与环境的关系。当然,它也自为地成为一种审美范式,当然,一味延长时间,语言僵化,也会走向反面,长镜头并不等同于前卫。处理长镜,不同导演截然不同,譬如:塔可夫斯基的轻摇慢移呈现的诗性;小津安二郎低机位的平视;侯孝贤固定中远景的离间感;范.桑得主客观替换的空间描述等等。

  《路边野餐》是青年导演毕赣的作品,之前便有朋友强烈推荐,观影后,我以为,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片。近几年的国内院线,除引进美式大片,一派娱乐“生态”,光鲜烂片无数,而“严肃的”国产或域外文艺片,确实寥寥。侧目看来,姜文、冯小刚、贾樟柯、娄烨、王小帅、管虎、侯孝贤、李安都有好片问世,更年轻一代的优秀作品,依然不多见。

  《路边野餐》年轻,活力四射,不单导演年龄,而是,新颖的表达角度,偶有生涩,不“甜俗油腻”,不“老调重谈”,从叙事结构看,打破了惯用的线性叙事,人物颇接“地气”,人物和空间关系,处理得有节制,有质感。不失为近年,作者电影实践中,可贵个案。

  观众:在您的讲座中,您提到台湾导演侯孝贤、杨德昌等,还有蔡明亮先生。刚才放映的《郊游》中的那一个镜头,我有自己的看法,那个镜头,其实并不是一种风格语言,而是一种对天气的敏感把握:刮台风是典型的台湾气候,小康在路边站着,因为他站不稳,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,发泄他心里面的,满肚子的伤痛,但是他只能用这样一种方式…… 因为台风天气,没有人想要出去,可他站在那边,是因为没有其他办法,一直被大风吹。刚开始没有眼泪,到后面眼泪掉下来…… 这是,我个人的一个拙见,您以为呢?

  刘:台湾新电影,或曰新浪潮中的几位老将,我都持续关注着,并由衷钦佩。用我们经常挂嘴边的词,他们都是牛×人物,从他们一贯的作品看来,都有各自的坚持,并显示出电影艺术家的个人魅力。

  电影固然是普世媒介,法国人发明的,不意味着中国人不能玩。美国的电影工业如此发达,也并不意味着,其他地缘需“东施效颦”。借鉴前人语言同时,寻找到自我发言的方式,才为根本。无论,侯孝贤或蔡明亮,都曾获得商业成功,他们没有止步于此,固执地坚持艺术的个人性书写,便是价值所在。比对,国中第五代导演的全部沦陷,个中滋味明显得很。

基耶斯洛夫斯基(基耶斯洛夫斯基十诫字幕)

  蔡明亮是一位有风格自觉的导演,看他的作品序列:《爱情万岁》、《青少年哪吒》、《天边一朵云》、《不散》、《天桥不见了》、《你那边几点》、《洞》、《行者》、《脸》、《河流》、《黑眼圈》、《郊游》等等,很容易发现:一边坚持不间断地人性挖掘,一边将日常的荒诞性用镜头放大,一方面,回避电影题材的“神话与传奇”,一方面,以符号化手法构建作者的思索......

  我以为,好作品都会提供多义性的解读。《郊游》中,小康风中唱《满江红》桥段,你认为是恶劣天气强化了角色的艰辛?镜头以凝视方式,让观众身临其境,感受煎熬?抑或,是蔡导的“反电影”设计?以戏剧方式消解戏剧?如此种种,都是解析角度,这恰恰是一件当代作品蛮有意思之处,单一解读,或许是古典的叙事,(古典作品也并非单一角度)开放式结构,是蔡导的高明之处。

  每位观众都是很好的阐述者,都有可能介入电影思考,解读电影的权力,不仅只有电影学院的某某专家。甚至,观众的解读,有可能超越导演本人的思考,谢谢!

安东尼奥尼《云上的日子》

小津安二郎《东京物语》

基耶斯洛夫斯基《红》

塔可夫斯基《乡愁》

侯孝贤《童年往事》

蔡明亮《西游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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