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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昊(何昊阳个人简历)

wx头像 wx 2023-11-10 05:40:27 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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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以来,陈楚对“情感”何昊的体验都不大美好。

父亲的情感似乎丰富而廉价,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分给他和母亲。从有记忆开始,陈楚便清楚地记得父母的每一次争吵,起因无非是父亲在外头又有何昊了新欢。有时一顿饭刚开始吃,父亲还没扒上两口热乎乎的米饭,就会被吵闹的传呼机叫出去;母亲摔筷子发脾气,通常一通发泄之后便要把矛头指向陈楚,认为都是他不够争气,才没法留下父亲。

陈楚是从来不会反驳的。他知道这不过是母亲转嫁自罪感的一种方式,而在她与父亲之间,她委实没做错什么,因此不愿意面对自罪感也情有可原。

这就是父母之间的爱情。短暂、脆弱、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藕断丝连,以致这段婚姻、这两个人和这个家庭,全都变得愈发扭曲。

亲情呢?父亲在外爱得轰轰烈烈,对家人却不闻不问。母亲严格到严苛,努力培养一个优秀的儿子,为的不过是挽回丈夫,也挽回她在外人面前的颜面。

争吵得厉害的时候,他们也会提及离婚,而后细数各自的财产,谈到责任时却相互推诿——比如对陈楚的抚养权,他们从来都是不愿独自承担的。就好像他也不过是一物件,不如财产值钱,并且毫无用处。

只有在这个时候,陈楚才会冷漠地看着哭泣的母亲,在心里问自己:她没做错,那我又做错了什么?

或许都没有错吧。错只错在他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,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去留。一旦父母分开、把所有的财产瓜分,被他们当皮球踢的陈楚就会一无所有。

一无所有是件可怕的事。陈楚明白。他不能没有食物,不能没有衣服,不能没有住处。因为既然已经出生,他就得活下去。

至于活下去有什么意义,陈楚还小,没法思考得太过深入。只是当他拿着奶奶给的一个硬币换了一枚游戏币,意外地从抓娃娃机里夹出一个小熊公仔时,他少见地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快乐。

何昊(何昊阳个人简历)

那个小熊公仔是只属于他的东西。不是谁送给他的,是他靠自己的能力又或者是运气得到的。陈楚把它放在床头,不管睡哪儿都要将它带在身边。他知道,只要有它在,他不论如何都不会一无所有。

他开始对未来抱有期待,对即将独属于他的事物抱有期待。

因此陈楚礼貌乖巧、严于律己,从来不是为了父亲或者母亲。他是为了自己。为了尽快长大,为了有能力得到更多他想要的东西。也为了不像父亲成为一个毫无责任感的大人,为了不像母亲为了逃避自己的失败而责备孩子。

一开始,他以为林澈和他是一样的。

因为她会背着母亲和继父哭,会乖巧地接受她不喜欢的东西、答应她不乐意的事情。这也是除了“要担起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”以外,陈楚耐着性子照顾她的另一个原因。

直到那天他坐在卧室,听到林澈在客厅接起她父亲的电话,平静又认真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出那些话。

“爸爸,不要再来看我啦。

“也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。

“我不想去你那里,也不觉得以前跟你一起很开心。

“我也不是讨厌你,你不要哭啦。

“我就是不想回去了。我不想回去了。”

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父亲,挂断电话之后却又缩在沙发的一角嚎啕大哭。陈楚当然没法理解她这种分裂的行为方式。置若罔闻地在卧室待了好一会儿,他才起身去厨房,给她冲了杯热牛奶。

小祖宗哭得抽抽搭搭,等到牛奶都冷了,才勉强收住情绪。陈楚盯着电视屏幕,余光瞥见她伸出手端起牛奶,慢慢把杯口贴到嘴边。

“哥哥对不起。”她含含糊糊地开口,“我不喜欢你爸爸。”

“哦。”他拿遥控器换了个频道,对此并不惊奇。就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觉得他爸是个垃圾,他当然不会指望她这个继女喜欢那人。

妹妹于是咕咚咕咚喝完牛奶,又抽了抽鼻子,转头看向哥哥:“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妈妈?”

他顿了下,应得轻描淡写:“嗯。”

妹妹颔首,用了肯定的语气:“你也不喜欢我。”

这回哥哥没有犹豫。

“不喜欢。”他说。

而后便是一阵沉默。

“对不起,我跟妈妈住过来让你不高兴。”良久,陈楚才听到她再度出声,“其实我妈妈人很好的,你可以试一下喜欢她。不过实在不喜欢也没关系。”

空气里还漂浮着残余的奶香。屏幕的亮光在眼前闪烁,忽明忽暗。他看着电视,面无表情,仿佛没听见她的话,不发一言。

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但是我很喜欢你。我觉得有你这样的哥哥真的很好。”妹妹带着鼻音的声音便自顾自地继续,“所以我也会对你好的,你也可以试一下喜欢我。”

然后她稍作停顿,又吸了下鼻子,郑重其事地补充:“实在不喜欢也没关系,你是我哥哥,就算你不喜欢我,我也会对你好。”

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简单。那个时候陈楚看着电视闪动的屏幕,只不以为意地这么想。垃圾爸爸找回来的便宜继母和便宜妹妹,能给他什么?小祖宗居然还说要对他好。

真要对他好的话,就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。至少得学会自己做饭吧?

但是妹妹的确和哥哥不同。

时常选择忍耐,却并非不坦诚;似乎不擅长拒绝,却并不被动。他们的处境相似,但又非常不同。

翻看林澈的作文本时,这种感觉尤其强烈。初一的学生大多还在写记叙文,每周的作文鲜少布置固定的题目,因而给了学生更多的发挥空间。陈楚随手翻翻妹妹的作文本,便能看到五花八门的标题。她很擅长记叙文,每篇作文都能拿到A,甚至是A+。唯一一篇得到A++评分的,写的是她从前一位邻居家的猫。

她没有直接描写猫的长相,仅仅写了抚摸猫咪身体的感觉。语文成绩算不得好的陈楚隐约记得,这应该算是一种侧面描写。细腻的写法,没有任何情感词汇,却能让人感受到写作者情绪的变化。

陈楚原本只是在给林澈送落下的作业时随便翻翻,最后居然把她全部的作文都仔细看了一遍。

说来也好笑,他以为他从小到大都写不好记叙文是因为没掌握方法,却直到看完妹妹的作文才明白,他的问题是他根本没有“情感”。

哪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、每周搭同一班地铁、日日吃同一个学校食堂的三餐,陈楚和林澈的世界也是截然不同的。妹妹或许嘴上不善表达,但她的所有举止动作甚至是眼神都带有感情。

不像陈楚。他从不会去感知那些细微的东西,更不会因为它们而改变自己的情绪。他理所当然地承担他应当的承担的责任,却对大部分事物都缺少热情。他有想要的东西,想要的理由却不是“喜欢”。

他在努力生活,努力当一个“人”,努力实现自身的价值。

为了什么?

研二那年和第三个女友分手时,陈楚又回忆起了这个问题。

他和前两次分手一样,陷入了一段短暂的躁狂期。不过他近乎强迫症的自律让他没有丝毫的放松,他仍旧保持着早睡早起成天泡实验室的良好习惯,哪怕白天读不进书、夜里睡不着觉,也坚持不打乱自己一贯的作息。

所以周五晚上接到林澈的电话时,他已经不怎么意外地重感冒了。

“咦?”电话那头的妹妹不过听完他开口的那声“喂”,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,“你感冒了啊?”

“嗯。”陈楚躺在宿舍的床上捏着鼻梁,脑内昏昏沉沉,睁不开发烫的眼睛。室友趁着周末出去短途旅行,他独自一人躺了一整天。

“发烧了吗?多少度?”手机似乎就贴在耳边,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好像很远。

寝室的顶灯没有打开,床帘外头只有书桌那儿的台灯亮着团昏黄的光。他稍微动了动胳膊,摸到睡前被自己搁在枕边的体温计。

“四十吧。”

何昊(何昊阳个人简历)

“……”

陈楚对后来发生的事没什么印象。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,没有退烧,还需要住院观察。帮着林澈把他背到医院的何昊时不时会来看看他,林澈则是请了整整一周的假,留在医院照顾这个难得大病一场的哥哥。

反复高烧不退,只能没完没了地输液。意识不清醒的时候,陈楚感觉到有一双手握着他扎了针管的那只手,似乎想要焐热些。大概是因为运转迟钝的脑子里塞不下别的东西,他的触感在那段时间变得格外敏感。他知道那是双很小的手,没什么分明的骨节,指腹有几处薄茧,温热的掌心很厚。那双手有时会轻搓他的手背,而后长着茧的位置便会轻轻擦过他的皮肤。那触感不痒也不痛,却切实地存在、继续,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。

陈楚没有来由地想起高一那年,为了避开在地铁站等他一起回家的林澈,他特地大费周章地搭公交车回去的那天。

其实那天在赵泽宇告诉他之前,他就知道了妹妹跑去他学校找他的事。因为站在拥挤的车厢里备受煎熬时,陈楚接到过何昊的电话。“你今天没搭地铁回家吗?你妹妹刚才来学校找你了啊。”对方在电话那头开着玩笑,“还知道到篮球场找,其实挺聪明的。”

被其他乘客挤得没有立足之地的陈楚脸色阴沉,“坐的公交。”

“哈哈哈,你不是吧,真的那么不想跟她一起回去啊?”何昊在电话里笑得没心没肺,“她已经回去了哈,我也告诉她不用操那么多心了,她肯定是担心你一个人回家空虚寂寞冷哈哈哈哈……”

车厢中空气污浊,司机拐弯时也不见松油门的迹象,身边的人一个不稳险些摔倒,整个身体挤过来,几乎要把陈楚压到靠窗的座位前。将肩上的书包扯到身前,耳边还响着何昊的笑声,陈楚皱紧眉头,心情糟糕,语气冷到极点:“很好笑吗?”

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……”对方终于见好就收,清清嗓子,敛下笑意认真道:“不过讲真,你也没必要对你妹这么冷酷无情吧,人家好歹是关心你,你就算不领情也没必要摆脸色嘛。”

的确是没有必要摆脸色的。

扶住背在身前的书包,那时的陈楚冷着脸,没有回答。他不是不明白林澈这么做的原因,所以照理说,只要开诚布公地和她谈谈,她就不会继续坚持。

为什么不谈呢?

隔着书包摸到那个小熊公仔,他焦躁的情绪重新沉下来。

他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主动争取到的。小熊公仔也好,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长大的权利也好,相对稳定的生活状态也好,考的学校也好,选的专业也好……甚至是何昊这个朋友,全都是他自己争取的。只有自己争取的,才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。

林澈是他妹妹,但只是继妹。陈楚一直很清楚地记得这一点。她的母亲是他的继母。她们都是被他的父亲带到他身边的,也随时可能因为他的父亲而离开。陈楚不蠢,就算没有林澈从前说过的那番话,他也明白继母会是个好母亲,林澈也会像个真正的妹妹。但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?

就连亲妈都不属于他,后妈和继妹又算什么。

什么都不算。陈楚是这么想的。

可是等重新张开眼,在看清楚身遭的环境以前,他便已经听到了林澈的声音。

“对,就是四号线,你记得别坐错方向了……”她像是在打电话,细声细语,突然顿了顿,“等下,妈妈,哥哥醒来了,我先不跟你说了哈。”

视野还有些模糊,陈楚没看到她的脸,只感觉到她略凉的手覆上自己的前额:“怎么样,感觉好点了吗?”而后她又兀自嘀咕,“好像是没再烧那么厉害了,我等下再叫护士过来给你量下体温。”

那只手的掌心不热,长着薄茧的位置却并不陌生。

陈楚缓慢地张合了一下眼皮,从嗓子眼里推出自己的声音:“妈要过来?”

“是啊,你一直烧嘛,她不放心。”妹妹收回了探上他前额的手,“陈叔叔又还在澳门那边赶不过来。”

眼皮仍有些烫,好在视野终于恢复了清明。他看到林澈的脸,同上一次见到的模样比起来,变化不算大。只是原本就打理不好的短发愈发乱了些,脸色不大好,眼睛下边有点儿算不上明显的黑眼圈。

她在他眼前竖起三根手指,稍微晃了晃,深棕色的眼仁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:“还知道这是几吧,哥哥?”

陈楚再次合上眼,没有理会这个弱智的问题。

他记起继母和父亲吵得最厉害的那回,妹妹说过,“要是这次妈妈跟叔叔离婚了,我跟着妈妈搬家以后,应该也不会再联系你了。”

然后那天晚上,她还是趁着他们高三的宵夜时间,来他那里蹭了顿晚饭。

当时他也在发烧,隔着汤碗的热气看到她把海带从他碗里夹走,竟有了种古怪的、难以言说的感觉。

如果真的是家人……

有这样的妹妹,也根本不用担心她跑掉吧。他想。

……真是家人就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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