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购的逻辑
亚信资本成长与六次转型发展
2月9日,亚信安全(688225.SH)科创板上市交易,发行价格为30.51元/股,收盘股价38.91元,涨27.53%,市值156亿元。这与2018年12月19日亚信科技(01675.HK)在港交所上市破发、当天跌幅达6.1%形成鲜明对比,2月9日亚信科技市值134亿元。
2月10日,亚信旗下亚信安全与亚信科技市值较前一日萎缩逾10%,11日继续萎缩4%。
这是田溯宁带领上市的第四家公司。之前分别是2000年亚信纳斯达克上市、2004年中国网通港股上市,2018年亚信科技港股上市。
其中亚信、亚信科技和亚信安全是田溯宁“亲生的”,从亚信孵化而来。两家公司都源自留美学生创立的亚信(AsiaInfo),1993年田溯宁与丁健等五位留美学生一起创办它起,融资和并购转型发展就一直在进行。
近30年来,亚信累计融资和并购不下25次,六次产品和战略转型,从电信ICP到电信SIP、电信BSS、全电信、全业务到信息安全与电信软件二元发展,并分别上市。
作为中国最早的互联网企业,转型期间面临各种新业务机会和取舍,经历了ICP企业新浪网、搜狐网、网易等的崛起,在线信息与游戏的勃兴,消费互联网笑傲江湖,到电子商务2B2C的阿里巴巴的崛起,起的太早而“错失了消费互联网时代”,终于来到产业互联网的运势,田溯宁和丁健联名撰文表态,并为此主持了亚信新一轮战略转型,私有化、拆分,分别上市。
转型前后都充满各种创新诱惑,经历了诱惑、自疑、彷徨、裂解与再生,鱼大了,池塘小了,都纷纷出游,亚信出走的人才在2005年便已经有28位企业CEO、众多上市公司,比如华兴资本包凡、小鹏汽车何小鹏、华友世纪秦岱,出走的人才不断在新方向上开天辟地。作为最早的互联网企业,亚信成了互联网黄埔军校,田溯宁也被称为互联网先生,而他本人是生物学本科、研究草种和进化生态学的留美博士。
虽然融资并购不下25次,但产业周期、升级更迭,亚信攻防进退,始终围绕电信运营商开展服务,转型背后有基因。自1993年来,亚信便确立了自己的基因——互联网,因起步最早的原因,从互联网建筑师进入——电信运营商SIP、BSSS、BOSS、DSaaS和SaaS,期间有过突围的探索,全业务时代的2003年5月-2005年4月,尝试拓展电信企业之外的2B客户,甚至包括2C,尝试非电信企业的各种业务软件包括HRM。最后2005年底开始收缩,聚焦进击电信运营商的软件服务,保留信息安全业务的二元结构,并延展至今,不断前进。业务的多元化,带来了公司组织的集团化。
30年发展,六次大转型探索,组织变阵与治理更新同步进行。其中面临各种创新与扬优,交织着各种分歧和聚力,又夹杂着CEO与董事会的微妙关系,以及投资人在董事会扮演的角色,公司的集团化。
随着企业成长,初创、成长、成熟,创始人离开、企业“断乳”与职业经理人和企业的成熟期间的探索,而创始人如何才能“离开”公司,创始人的创新荷尔蒙如何安放?一条出口是在举办的风险投资机构得到安放,企业家是创新的物种,生生不息。企业成年,出走的创始人如何与公司发展战略和方向保持合适的距离——若即若离又不离不弃。企业若能百年,创始人终究要离去,基业长青才刚刚开始。马云,2015年开始闹着“退休”迟迟不能“退休”而终于“退休”。汲取前人的经历和智慧,黄峥和张一鸣们懂得了更多、看清了更多。
看到马云的尴尬和反垄断,也有人怀疑企业不能做大、只好做小。坐而论道,实非如此。垄断本身既有利于创新也会妨碍创新。做大要有做大的智慧,一者,小而美,并不意味着体量小,而是产品和行业专精特新;二者,大有大的治理和组织形态,小有小的治理和组织形态,组织要变阵;三者,还小时,只需搞好市场经济学就好,做大了,必须要熟稔政治经济学。《周易·系辞下》:“德不配位,必有灾殃;德薄而位尊,智小而谋大,力小而任重,鲜不及矣”,是以厚德载物,而功成不在一人,大者悲悯天下,心怀宇宙。恶之大者,唯我独尊则我遽亡;侠之大者,舍我无我则我长存。
亚信安全和亚信科技合计市值,2022年2月9日290亿元,10日萎缩到260亿元,11日萎缩到250亿元。此市值与22年前,2000年3月3日纳斯达克上市日收盘市值330亿元人民币有点小距离,大概为22年前的79%。当然,市值是动态的,亚信科技和亚信安全的市值能更多吗?田溯宁今年59岁,明年亚信30年田溯宁60岁,他和它将如何演绎新生。
转型逻辑
电信ICP
1993年,最初设定开展中美双向信息服务(ICP),华侨刘耀伦种子投资50万美元,发展不顺。业务ICP,客户2C。
电信SIP
1995年,亚信回国转型发展,开展系统集成服务(SIP),开始杨帆远航。业务SIP,客户2B电信企业。系统集成业务需要资金周转,1995年美国万通国际的王功权25万美元投资支持,极早以50万美元退出,回报翻倍。到1997年,亚信已经铺设了中国互联网SIP的60%,成为中国互联网建筑师,电信SIP当之无愧的市场老大。
电信BSS
由于硬件利润下降,1997年亚信决心进入电信软件业务,此时亚信在电信SIP市场占有60%的份额。1997年,华平资本、中创基金、富达投资风险投资1800万美元进入,董事会进来了新投资人代表。1998年,收购康德通信,进入BSS。业务SIP+BSS,客户2B电信企业。
1999年,田溯宁应邀参与创办中国小网通而离开亚信的管理,联合创始人丁健博士赶鸭子上架接任亚信CEO。一位创始人离开,董事会强势凸显。开始了董事会会议变成CEO课堂的时期。
2000年3月3日,亚信在他的联合创始人丁健博士的主持下提前两年在纳斯达克上市(ASIA,Nasdaq),成为中国人创办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第一家科技公司,收盘市值逾40亿美元,最高达到45亿美元。3月10日纳斯达克开始进入长达近3年的单边下跌期,互联网泡沫破裂。
全电信
2001年底,丁健宣布亚信转型发展全电信,确定以电信软件为主业的三大业务构架,开始第三轮发展转型。2002年,股价从首发最高111美元下挫到2.5美元,有人找上门来要收购亚信,亚信董事会凭借IPO募资、现金在握,底气回绝。2002年,现金在握的亚信收购邦讯科技,软件业务收入超过系统集成业务,进入二元产品时代。业务BOSS+SIP,客户2B电信企业。因此收购,亚信也确立中国电信软件企业老大的市场地位,在中国市场筑起了护城河。
全业务
2003年,亚信成立十周年,推出全业务战略,探索新的转型方向,喊出中兴口号。新战略起初模糊不清,四向探索,CEO张醒生推出以客户为中心的业务构架,董事会也逐步明确以2B的企业IT软件服务为主,推进电信企业和非电信企业IT软件业务。期间,CEO张醒生力排董事会众议,推2C电信增值业务。同时,张醒生推进扁平化管理、并试图更新工程师文化为市场文化,副总裁纷纷离职,公司内部对其流言四起。任职期间,张醒生完成了业绩承诺,但他提前布局离职,合约期满双方分手。盈利改善不大,市值不振,2005年新的买家又找上门来,价格没谈拢而作罢。业务IT软件,客户2B电信企业+非电信企业。
2004年,田溯宁参与创办的中国网通在港交所上市。
聚焦二元
2004年亚信在张醒生的主持下,推出了集团化构架,形成信息安全与软件业务两大子公司。业务为电信企业软件与信息安全,客户是2B电信企业+非电信企业。2005年亚信在张振清的带领下,实施战略聚焦,聚焦核心高利润产品,剥离出售其余业务。2009年,市场格局关键一役,收购南京联创国际,成为全球第二大电信企业软件服务商,面向全球竞争筑深了护城河。张振清CEO任上终于带领亚信走上了中兴,2010年和2011年股价翻高到30美元以上,从2003年喊出中兴的口号,经过7年努力达成。
2011年底,亚信董事会却提交了私有化申请。2014年1月,私有化成功,总估值8.9亿美元,当时合约55亿元人民币。期间,走过了亚信创业20周年。
一拆为二
2014年1月,田溯宁和丁健发表联合署名文章,宣布产业互联网时期来临,公司进行转型。2015年,收购2016和2017年,宣布转型进入企业数字化运营。2019年确定一体三新业务,电信软件与服务为主体,OSS、DSaaS和企业上云业务。业务IT软件与数据运营+信息安全,客户2B电信企业+非电信企业。
各自上市经过5年的运筹和多次收购,亚信科技2018年12月19日港交所上市,2022年1月收购艾瑞咨询,加速向大企业DSaaS服务转型。2022年2月9日市值134亿港元,2022年2月9日,亚信安全科创板上市,市值156亿元。此时,正好是亚信创立三十周年之际。
转型治理
对于处于行业前沿的企业而言,转型本身面临着“领先者迷茫”。
因为走在行业的前沿,前面的道路都靠自己探索,即使是创始人对未来的具体方向也并不一定十分确定。谋定而后动的战略抉择,摸着石头过河是过程和方式。前提也是有清晰的彼岸,否则河里摸索半天,又摸回到了此岸。这种来回摸索是奢侈的,至少需要有很强的现金流在手,否则摸不起,也不敢摸,会淹死河中。转型,有的时候是与其饿死在岸上,不如下河摸鱼,还有希望。
转型,对于公司来说,是持续进行的事情,要有方向,也是阶段性的事情,要有目标。
转型,是产品转型,还是客户转型,还是商业模式转型,战略转型是商业模式的改变,不加以清晰辨识和精准措辞,容易导致执行迷失。转型本是探索,不明确具体转型的方向,容易导致分歧和迷失,分歧本身也是探索,但迷失不是。
转型可以在两个方向上展开,多元化和专注的基础上,都可以转型生长,多元化会有风险,专注也会错失改变命运和创新机会。
转型需要公司组织与治理来支持,多元化框架下,至少需要有多元化的公司治理,即集团化,才能适应,否则多元化难以发生,创新也难以成长。
转型是为了前行,怎么转都有风险,前行的底线,对于企业而言,活下来才有机会。死了就只留下盖棺定论了,可持续发展才是企业最大的方向,百年企业也就是这个意思。
转型也有基因,这是信息传递和生物繁衍的种,企业也是一种生物,而不是例外。但企业的基因,本身是在生长中采区别出来,基因也可能会突变和优化,但其中总有“种”在。
并购是快速转型、战略布局的手段,更是竞争环境下发展和生存的战略武器。要放在公司发展战略和竞争战略的维度来审视和运用并购,确立基因和进化方向,持续降本增效,不断并购新生和规模化,以规模化进一步降本增效,子大分家,子孙后代不断繁衍。
亚信30年,是创新发展的结果,更是外延并购的结果,融资创业起步,IPO保驾护航,每次转型发展新产品和竞争布局的都是通过并购实现。亚信的并购转型,简要概括:一条线是围绕电信运营商这一客户群体,随着客户需求发展不断并购新业务为客户提供新的产品和服务;二条线是也是围绕电信运营商这一客户群体,不断并购规模扩展业务应用的市场、构筑市场进入的竞争护城河;三条线是拓展非电信客户,并不断给非电信客户,并不断并购来更新所有企业的业务需求解决方案;简单地说是买业务、买客户,巩固和扩大市场,不断在追逐新产品新客户中保持和提升盈利能力,让企业可持续发展。这一过程中是围绕自己的基因,进行重组、优化,商业模式不断持续小升级小转型。
没有资本支持的创新,是难以进行下去的,没有资本运作的发展,是低水平的小打小闹,难成气候。公众公司,资本市场,带来了融资,能为创新和竞争提供支持,它也要为投资人约束风险也约束了创新。有的时候,你会需要他、喜欢他,有时候又会厌恶他、驱逐他,但他却伴随企业的出生、发育、成熟和竞争生存。企业资本成长,生物常态,极端就糟,用好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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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 录
I.留美创业,电信ICP起步
II.回国转型,迈入电信SIP
III.收购康德,进入电信BSS
IV.收购邦讯, 挥师全电信
V.收购太平洋、联想非电信IT,探索“全业务”,出轨非电信
VI.且剥离且收购,聚焦全电信+信息安全,集团化
VII.私有化、拆分上市
VIII.收购艾瑞咨询 加码大企业DSaaS
IX.转型基因,亚信核心竞争力
并购的逻辑